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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花]所以说我不会再给陌生人开门了


*狼人承x吸血鬼花


*年下小承无脑糖 快乐俗套有点长 提前Happy Halloween









[承花]所以说我不会再给陌生人开门了








“我不会再给陌生人开门了。”


“现在才说这种话……不是我说,你好歹有点戒备心吧,连三岁人类小孩都知道不要给陌生人开门,何况还是在半夜。”


“半夜相当于我的正午……”


巫师家里有客拜访是常事。任何生物都有可能有求于他:幽灵、丧尸、兽人、甚至是普通人类,可能是一剂魔药,也可能是一道咒语,或者某个从神秘北方来的小道具。波鲁那雷夫的业务范围非常广泛,虽然他本人申明过只想提供爱情相关的服务,但事实是来找他咨询爱情话题的只有他的朋友花京院典明。


“不是恋爱话题!”花京院再次强调了一遍,“这不是恋爱话题,我家可是被入侵了啊!”


“不……是你自己邀请对方进来的,这就是教科书级别的引狼入室。”波鲁那雷夫贴心地给他倒了一杯红茶,以做安慰。


花京院一下趴在了桌子上,耳坠落到桌面发出咯嗒两声,银白色的额发在原木桌面铺开,又在灯光的照映下荡漾出金灿灿一片光晕。他看着波鲁那雷夫把吊着茶包的马克杯放到他眼前,猛然弹了起来:“起码给我泡一杯真正的红茶吧!”


“吵死了,不要看不起茶包啊你这小子!”巫师忙着熬锅里的魔药,对他的抱怨草率应付。


花京院用手撑起头,冲着马克杯里的茶包红茶撇撇嘴,最后只轻轻叹出来一口气。








他苦恼的这件事情要追溯到一个月之前。


那天吸血鬼花京院典明和往常一样从棺材里醒来,迎着满月之夜上好的月光抻了个结实的懒腰,打着哈欠从软和的棺材里爬出来,准备去厨房给自己倒一杯醒脑的酒。白天时他为了看一本小说熬到了快中午才休息,晚上自然睡懒觉睡到了午夜。他还安慰自己,周末放松一下没什么,偶尔嘛。


他从房间里出去,还没走到厨房,自家大门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有人用最暴力的手法痛击了他的家门。


花京院被吓了一跳,高声问:“是谁啊?”


木门另一边没有一点声音,也再也没有传来第二声敲门声。


谁会在三更半夜来撞他家门?在午夜时分打扰这座荒凉的城郊的小宅子?最好不要是波鲁那雷夫养的魔犬,不然他发誓,他会去捅穿他的药缸。


花京院气鼓鼓地拉开自己的家门——咚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倒在他脚边,同时冲来的还有血腥味。在一片强烈的腥甜气味里花京院被熏得快要睁不开眼睛,等他好不容易镇定下来了,才发现脚边倒着的还是个活物。


那是一只体型健壮的成年狼人,浑身都挂了彩,灰头土脸的,昏倒到他脚边。


花京院蹲下来,犹豫地伸出手,拍了拍那个狼人的脸,叫了几声:“喂,还活着吗?那个……不要这样倒在我家门口啊,我很困扰的。您好?您好?”


那狼人闭着眼睛,眉毛都拧在了一起。他没有回答,只是发出了几个痛苦的鼻音,之后再也没有动静了。


花京院这下真的困扰了。他明白如果他现在还有一点善良之心,他应该向这个狼人提供帮助,而不是留他在荒郊野外等死。他明白、他当然明白……虽然明白,难免还是有被碰瓷的感觉。


心情复杂的花京院仔细看了看这个狼人,身上大部分伤痕都是爪痕或者撕咬伤,也有被撞的淤青。这真是相当惨烈,如果不是狼人的身体素质或许现在气断了。连脸都被划伤了,花京院撇了撇嘴,有些可惜,这个狼人的脸可以说相当英俊。


一番激烈的内心斗争之后花京院还是把那个狼人拖回了家里。他不想做多余的事情,但要是有个陌生狼人死在他家门口也只会让他更加烦恼。何况那个狼人的血的味道能透过木门的缝隙传过来,他总不能闻一晚上这种强烈的、浓郁的、甜美的香味。


……什么啊,狼人的血的味道什么这么甜美,哪里不对吧!


把那身破破烂烂的衣服脱下来,给狼人简单处理了伤口,用纱布包扎后好歹是阻隔了大部分血味,花京院又费劲地把他拖进自己客房的棺材里。这个时候他才得以仔细端详那张没了血污的脸,远比他第一印象里的要端正英气。花京院心里好歹平坦了一点,盖棺材的手都慈悲地留出一条缝。


忙完了这些,天都快亮了,他终于可以进厨房给自己倒上一杯酒。但他没有时间再为自己准备吃的了,最后只能用前一天晚上剩的樱桃派勉强果腹。


他趁着天亮之前出了趟门,把自己的好友波鲁那雷夫从梦想里敲醒,从他那里讨了些伤药。巫师从梦中惊醒,十分生气,要放魔犬去咬人。但他养的魔犬伊奇并没有理睬他,伊奇只想睡觉。


波鲁那雷夫哀嚎一声,认命地拿来药。他把药拿给花京院,问:“这么着急是出了什么事?你受伤了?”


花京院含糊回答:“不,没有,……是给别人的。”说完卷着斗篷就离开了,连追问的机会都没有给巫师。


狼人不声不响地在他家昏睡了好几天。就在花京院都快要忘记这个生物的存在时,某天晚上,他在书房里迎着烛光读书,突然听见客房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他认得这声音,是棺盖砸在地上的声响。他皱了皱眉毛。


门外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还有最轻最轻的脚步声。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书房门口,他的影子被烛光投在墙上,轻轻晃动。花京院从书里抬起头,视线在那狼人健壮的身体上梭巡几轮,最后落在了碧色的眼睛上。


他收回视线,用平静又冷淡地声音说:“没有大碍了就快些离开吧,我不能一直招待你。”









空条承太郎认出了那个声线。


在他失去意识之前曾经听过这个声音跟他说话,叫他醒醒,那时他没有体力睁开眼睛,却牢牢记住了那个声音。这个有着尖耳朵、尖牙齿的吸血鬼是他的救命恩人,这一点没有错。


银发的吸血鬼穿着黑色的衬衫和长裤,大腿上摊着一本厚书。他翘着腿,裤管里露出一截瘦长苍白的脚腕,看得承太郎觉得他太瘦弱了。


收留了狼人的吸血鬼,真是奇怪的家伙。承太郎歪了歪头,对他刚才的话充耳不闻,只问:“我的衣服呢?”


对方一愣,如实回答:“都破成那样了,早就扔了。如果不是没有裤子可以换裤子我也会扔掉。”


“……太浪费了。”承太郎撇了撇嘴,嘀咕道。


“破成那样连缝的必要都没有了,直接买新的吧。”吸血鬼也不悦。


承太郎低下头,有些沮丧:“真可惜,我很喜欢那件大衣,是百分百纯羊毛的。”


“果然是纯羊毛啊,我就说……不对不对不对——”那吸血鬼突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重重合起书本,把那本书拍在桌子上,冲到他面前大声说,“你差不多可以从我家离开了吧?”


承太郎低头看着他。吸血鬼比他矮上一截,银白色头发扎在脑后,还有神奇的卷曲的刘海。他说话的时候嘴巴一张一合,可以清楚地看见嘴里的尖牙,眼睛是浆果一样的紫红色,就和他的耳坠一样。


“……我有点饿了。”承太郎就像听不见“从我家出去”这几个字一样,依然答非所问,“我觉得我的肋骨断了两根,很疼。”


他看向那个吸血鬼的眼神十分真挚,就差把“请收留我”写在脸上。


吸血鬼对上这双水光粼粼的眼睛,还有耷拉下来的兽耳,抿起嘴唇闭上眼睛,脑子里又是一番激战。片刻后他一咬牙,懊恼地摇摇头说:“你回去躺着吧。”


这一句承太郎听见了,点点头乖乖回了客房的棺材里。不一会他闻到外面传来了烤派的香味和果酱的味道。








“那之后他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花京院捧着马克杯对波鲁那雷夫诉苦,“不仅没有,我越来越觉得他打算在我家常住下去了。”


波鲁那雷夫挠挠头:“说到底,你从一开始就不该把他带回家。你到底为什么要把……那个谁——”


“空条承太郎。”花京院提醒说。


“空条承太郎。”波鲁那雷夫接上,“要把承太郎领回去啊?”


花京院放下马克杯,痛心疾首:“我能怎么办?他倒在我门前,我要是不把他拖进家谁知道还会引来什么东西。”


“那他醒了之后你怎么不赶他走?”波鲁那雷夫又问。


花京院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说得轻巧,怎么赶?”


波鲁那雷夫一拍手:“语气要委婉,态度要坚决。就跟你每次拒绝和那个蛇女出去约会一样嘛!”


“打住。”花京院比了个停下的手势,“我们现在说的是承太郎。如果用约会对象打比方,我这几百年都没遇到过这么难以解决的对手了。”


波鲁那雷夫不屑地砸了砸嘴,抖了抖手里的药匙,摇头说:“不对吧,我记得你很喜欢毛茸茸的东西。”


“这不一样。”花京院典明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刚正不阿地说,“这完全不一样,完全不是一档子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毫无道理,毫无逻辑。”


波鲁那雷夫看了他一眼,连趴在房间角落里的伊奇都难得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花京院抱着波鲁那雷夫给的药剂回到家时已经是下半夜。走在路上他算了算日子,发现承太郎被他捡回来也有一个月了,以狼人的身体素质应该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药很快就不需要了。满月之夜身为吸血鬼的花京院状态很好,连回家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但他忘了一到满月之夜状态就变得非常好的不止他一个人。


花京院到家,刚打开门,漆黑的室内突然冲来一道同样漆黑的影子将扑向他。多亏他反应灵敏才没给直接扑倒在地上,只是靠在了门上。他被吓了一跳,借着月光他看清了那道黑影,是一只体型硕大的狼,原本碧色的眼睛在月光下通透明亮,呈现出琥珀那样的金黄色。


狼的两只前爪按在门上,基本将花京院拦在身下。它张开嘴,露出两排锋利尖锐的獠牙,傍近花京院的喉咙,嗅了嗅,又缓缓呼出一口气。


“……承太郎,我说过不要这样。”花京院艰难地说。


黑狼从他身上一跃而下,转身抖了抖身子,变回人类模样。承太郎还是贴他很近,一点也没有要后退的意思,说:“你今天回来很迟,身上还有一股狗的味道。”


“是你的味道吧。”花京院皱了皱眉毛。


“不是我,是别的狗。”承太郎说。


“啊……那是伊奇。波鲁那雷夫养的魔犬。”花京院把手里的药提起来,按在承太郎身上,自己从他身边绕开,说,“看你很有精神的样子,伤养好了就快点离开吧。”


“花京院。”承太郎在他身后叫了一声,“让我报答你吧。”


“不用了,你早点离开就可以了。”花京院头也没回,只摆摆手。


变成狼的空条承太郎突然蹿到他身前,脚步轻盈点在地上,围着他转了一圈,挡在他面前,颇有不让他再往前一步的架势。他说:“我不会欠别人恩情,何况你肯定有我可以帮忙的事情。”


花京院没有立马回答,承太郎又变回了人类身形,低头看着他,月圆之夜变得黄澄澄的那双眼睛快要把花京院洞穿了。那双黄眼睛在花京院看来总是带着一种忧伤的味道,特别是承太郎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更加开不了口。


承太郎看着他,说:“拜托了,花京院。让我为你做点什么。”


花京院叹了口气,像是放弃了挣扎。他捏了捏自己眉心,摊摊手:“那明天帮我去人类的集市上买一袋樱桃和一袋面粉回来。耳朵和尾巴藏好,不要被别人发现了。能做到吧?”


承太郎用他这辈子最肯定的点头回答了花京院。


然后花京院看到他耷拉着的尾巴突然翘了起来。黑色的毛在尾巴上炸开,毛茸茸的尾巴下段有少许银灰色,随着尾巴的晃动来回摇摆。


他按耐住自己内心的躁动,以最快的速度回了房间。


他脱下外套随手扔上衣架,蹬掉皮鞋踩在地毯上。换好睡衣后他突然想起来今天睡前还没喝一杯。这是他的一个小习惯,睡前喝上一小杯自己酿的酒可以休息得更好,但今天被承太郎一搅,完全忘了这回事。他只好掉头走出房间,赤脚走向厨房。


承太郎正好在客厅提着他给的药放在桌上,见他赤着脚出来了,愣了一下,问:“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只是我需要一杯晚安饮料。”花京院路过承太郎身边。


——然后被抱了起来。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承太郎托着他的腰和腿弯,一把抱了起来。回过神来之后他立马开始挣扎,试图推开承太郎,他叫道:“空条承太郎,你又做什么!”


“不要赤脚。地上太凉了。”承太郎咂嘴,不满道。


“你什么毛病?我是吸血鬼!”他实在是推不动承太郎,这狼人就跟从小吃钢筋长大的一样。


他满腔怒火地被抱回房间,放在柔软的棺材里。承太郎对他竖起手指,说:“你别动了,我去倒。”说着他高大的身影就消失在卧房的烛光里。


花京院还在生闷气,一方面气承太郎,一方面也气被扰乱就忘了常规路线的自己。他不该这么在意承太郎,他知道这一点,却不能完全做到。


厨房里突然传来一阵乒铃乓啷的声响,然后还有什么玻璃制品摔碎的声音。花京院神色痛苦地皱起眉眼,准备起身去看看情况。

他已经站了起来,想到刚刚承太郎跟他说“你别动了”时严肃地语气,又慢慢坐了回去。


“我真的不喜欢狼人。”花京院坐下时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不一会承太郎回来了,手里小心地端着一个冒着氤氲雾气的杯子。花京院接过杯子,对着杯子里白色的液体睁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他问承太郎。


“牛奶啊。”承太郎奇怪地说,“不是你要晚安饮料的吗?”


“我说的是葡萄酒。”花京院端着那杯热牛奶哭笑不得。


承太郎也僵住了。他在原地站了一会,挠了挠头要从花京院手里拿回那个杯子。他闷声道:“我去重新倒。”


“不用了。”花京院往后退了退,躲过承太郎的手,“这杯不喝也浪费了,就这样吧。”


他捧着那杯热牛奶——其实吸血鬼哪会喜欢热的东西,何况还是这样热到灼人的事物。他想起来刚刚承太郎抱他的时候,那双手的手心也很烫,比他有生以来接触过的任何东西都要炽热。那只手贴在他的腰背上,隔着睡衣他都觉得自己要给灼伤了。


他们在沉默中等到这杯牛奶变得温凉,花京院一口气喝完了,把杯子交给承太郎,自己在棺材里躺下开始休息。








波鲁那雷夫收到花京院送来的现烤樱桃派的时候留他喝了一杯茶。


他嘴上说喝杯茶,其实是想探探消息,第一句话问的就是:“承太郎走了吗?”然后听花京院说了两个钟头的“承太郎如何如何”。


“你都这么喜欢他了,还说不是恋爱问题。”波鲁那雷夫听到最后忍不住摇头。


花京院差点拍桌而起:“谁喜欢他了?那小子第一次用厨房就把我的花瓶打碎了,还是好的那只。”


“你让他用厨房干什么?”波鲁那雷夫问。


“不是我,是他自己……”花京院突然停住了,掏出怀表看了一眼,这次真的站了起来,急急忙忙地说,“我要走了。”


他连巫师在自己身后嚷嚷了什么都没听清,冲出门的时候还差点踩到了伊奇的尾巴。他出了巫师的家门就变化成了一群蝙蝠,大片银白色的蝙蝠叽叽喳喳往家的方向飞。


事实是他想起来出门前跟承太郎说自己去送个东西就回家,承太郎还会按照他睡觉的时间给他倒酒。


银白色的蝙蝠在在夜色中振翅,翅膀在月色中几近透明。蝙蝠群到了家门前变回了花京院典明的样子,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和领口,才打开门。


承太郎从厨房里探出头,看到是他,从厨房里迎了出来:“我还以为你很快就会回来。”


花京院将脖子上的围巾取了下来,脱下风衣交给迎面而来的承太郎,说:“啊,波鲁那雷夫拉我说了会话。”


承太郎点点头,没有多说。他看着花京院的身影进了卧室,把手中的外套挂好,去厨房端了那杯花京院睡前必备的酒。


承太郎给花京院倒睡前那杯酒已经成了日常。


他发现花京院虽然身为吸血鬼,每天的主食其实是樱桃派和红酒,再不然就是其他人类食物。他一次也没见花京院吸过血,没有、一次都没有。如果花京院沾过鲜血,以他的嗅觉一定可以发现,但是在花京院家住了好一段时间了,不要说什么人类鲜血,他怀疑花京院连动物血都没有喝过。


“动物血还是会喝的。”花京院打断他的思绪,“波鲁那雷夫那里养了一些兔子,我定期会去。”


“至于人类——”他皱了皱眉毛。


承太郎认得这种表情,是犹豫和拒绝相交杂而来的产物,他刚到花京院家的时候常常看到这种表情。


“我不喜欢人类,也不喜欢他们的血。”花京院顶着那副表情说,“很久以前,我刚刚学会捕食时候,曾经抓过一个人类少女回来。她很害怕,一直哭,一直叫,求我放过她,浑身颤抖的样子太难看了。我没有吃她,后来也没有再抓过别的人类。”


竟然是因为“难看”。承太郎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我不觉得血有多好喝,如果不是不喝活不下去的话,我是不会喝的。还是樱桃更好吃一些。”花京院总结说。


“吸血鬼口中的血是什么味道的?”承太郎又问。


花京院回答:“各种味道都有。”


“那总有一种味道你会喜欢吧。”承太郎穷追不舍,“为什么不多做尝试?你想喝我的血吗?”


承太郎的血。


他们初遇那天夜风卷进他鼻腔里的那股甜蜜的味道再次冲进了他的脑海。他抬头看着承太郎,对方也无知无觉地看向他。承太郎的脖子看起来和人类的一样脆弱,薄薄的皮肤下温热的鲜血在汩汩流淌,如果他咬开这层皮肤,那种香味会像花朵一样开满整个房间。


花京院把手里剩的一点红酒喝净了,杯子塞到承太郎手上,说:“不想,谢谢。你的血一定是最难喝的那种。晚安。”


说着缩回了棺材里。


承太郎的身影停顿片刻,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黑暗中花京院在棺材里翻了个身,面向刚才承太郎呆过的地方,伸手揪住棺材底柔软的绸缎,不由地发出一声叹息。他对于承太郎身上那种甜蜜的味道的渴望和遗憾相交缠,一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空条承太郎第三次烤樱桃派失败的时候花京院心里只有透彻的疼痛。


他看着内里焦黑的托盘,心情郁闷地说:“你什么时候走?狼不是群居动物吗,你快回家吧。”


承太郎低着头,认错态度诚恳:“对不起,下次我会努力。”


他还是会把“你快走吧”“回家去吧”挂在嘴边,却一次没有一次认真。


承太郎能听出来,却从未拆穿过。他选择重新拿出刚刚没用完的面团,直面馅饼这个他有生以来遇到的最大的难题。


花京院在餐桌边坐下了,还给自己倒了杯酒。他支着头看来回忙活的承太郎,突然开口问:“我说,你多大了?”


“快二十岁了。”承太郎低着头回答。


“不到二十……”花京院略一思索,脱口而出:“不还是小孩子嘛。”


承太郎手里的面团被狠狠摔了下来。他一边大力揉那团面,一边说:“……在狼人里已经成年了。”


花京院耸耸肩,二十年对他来说确实只是一眨眼的事情。他摸着那只红酒杯的底座,慢慢旋转,他又问承太郎:“你是离家出走吗?”


承太郎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睛里隐含怨气。他从花京院的语气里就能听出来,对方只是逗个趣,却还是不喜欢这样被当成小孩。


花京院没忍住,笑出了声。


承太郎的第四个派烤成功了。从烤炉里开始传出诱人的甜点香味的时候,花京院就知道他这次一定能成功。他看着承太郎把派从烤炉里拿出来,切出一块,小心翼翼地放在他面前。


花京院也配合他,郑重其事地用叉子切下一小块,品尝过后看着承太郎,坚定而又缓慢地点了点头。


承太郎着实松了一口气。他高兴得简直想一把抱住花京院,最后还是忍住了。


花京院又尝了一口,再次肯定道:“很出色,承太郎,不愧是你。”


这回承太郎忍不住了,一把抱住了花京院,差点让那把椅子仰面翻倒。他的力气太大了,抱的角度也不好,勒到了花京院的脖子。花京院拍拍他的胳膊,无奈地说:“一个派而已,没有这么夸张吧。”


承太郎松开他,没有说话。他心想,当然没有,不是因为派,是因为花京院。


他也在餐桌边坐下,看着花京院吃那份樱桃派,突然继续了之前的话题:“当然不是离家出走。有一个男人……也是狼人,名字叫DIO,和我的家族有世仇。那天我碰上他,和他打了一架,才会负伤,倒在你家门前。”


“……没打过他吗?”花京院问。


承太郎摇摇头:“没有分出胜负。他也伤得很重,但没有死亡。”


他垂下眼睛,托着下巴的手掌捂住自己的口鼻,视线聚集在餐桌烛台上明亮的火焰上。他的眼睛在这个时候看起来墨绿,如同镶嵌在珠宝项链上的翡翠。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像是隐忍着某种愤恨之情,而后说:“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他的。”


花京院却不知道为什么并不喜欢这句话。他点了点头,心里其实并不平坦。他一想到承太郎有一天要离开他家,去打败他口中的“宿敌”,然后回到他的族群中,手里的樱桃派突然也没有什么味道了。







此后花京院心里一直知道,承太郎这样言出必行的男人总有一天会离开他家,与“宿敌”去战斗。他知道这一点,却没想到这天来得这么快。


就在承太郎确定自己的伤已经完全养好的那一天,他主动烤了派,替花京院送了一份去波鲁那雷夫家里,感谢他这段时间的药,依然在花京院临睡前给他倒了红酒,站在棺材边等着他喝完。


平时喝酒的这点时间里他们会闲聊一两句,今天承太郎却有些沉默。花京院喝得很慢,不时瞟一眼承太郎的脸色。一方面他有预感,就是今天了;一方面又极力否定自己长久以来引以为傲的直觉。


承太郎接过空酒杯,花京院的手扶着棺材边沿,仰头看着他,问:“你去做什么?”


“我把杯子放回厨房。”承太郎脸色不变。


花京院接着问:“那之后呢?”


承太郎没有立马回答。


“那之后呢,承太郎?”花京院又问了一遍。


空条承太郎长舒出一口气,在棺材边蹲了下来。他与花京院对视,看着他浆果色的眼睛,这双在他看来是由樱桃和红酒相配而来的眼睛,轻声说:“之后我会走。”


他说:“像你所希望那样,离开这里,或许会回到我的族人中去。”


“我不是……”我没有再那样希望了。花京院低下头,看着自己扶在棺材边沿上的手,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烛影晃动间他慢慢泄了气。他想到以后回家的时候没有一个立着兽耳的脑袋从厨房里探出来、没有人帮他去人类的集市上买新鲜的樱桃、没有人听他抱怨波鲁那雷夫的小气,或者给他端一杯睡前的酒,再说上两句话,他只觉得沮丧。


他的家里不会再有淡淡的草药香气,客房里不会再传出棺材盖砸在地上的声音,也不会再有任何温暖灼热的东西。


承太郎伸手握住他扶在棺材边的那只手,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花京院。”


他的手和花京院记忆里一样,热得好像能把人灼伤。


承太郎凑上前,突然亲吻在花京院的嘴唇上。几百岁的吸血鬼第一次被这样亲吻,一下慌了神。他疑惑承太郎的嘴唇怎么也这样热,慌乱之中尖牙划破了承太郎的嘴唇,腥甜味道直冲进他的口中。


承太郎的血就和他想象中的一样,比他吃过的任何果酱都要香甜,也比任何时候的樱桃都要美味。浓烈的,甜美的,还是温热的。


他第一次尝到这样的味道,忍不住一直啜吻承太郎嘴唇上被划破的一小块,试图多尝一些这种味道。他半个身子都探出了棺材,自己却没有发现。


承太郎碧眼半睁,一直注视着他。









空条承太郎还是离开了花京院典明的家。在他们接吻后的第二天,夜幕来临之前他就离开了,花京院醒的时候家里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花京院过回了自己平常的生活,一个人吃饭喝酒,看书睡觉,连续一个礼拜连家门都没踏出一步。


最先觉得不对劲的还是波鲁那雷夫。他带着伊奇去到花京院家,一连敲了几分钟门都没有应答后听到房子里传来了玻璃制品在地上摔碎的声音。波鲁那雷夫想也没想,直接让伊奇破开了花京院的家门。


他闯进花京院家,在厨房里找到了对着碎花瓶发呆的花京院。他赶紧叫了一声花京院的名字,问他有没有事。


花京院哭丧着脸跟他说:“我失恋了。”


波鲁那雷夫赶紧抱住他的头,知心姐姐般安慰他:不是你的问题,都是承太郎眼瞎。我放伊奇欧拉他,教他做人。


伊奇狐疑地发出一串咕噜声。







波鲁那雷夫不愧为消息传播小喇叭,很快周围的邻居也都知道了花京院失恋的事情,三三两两都聚到波鲁那雷夫家里安慰失恋的花京院。他们带来各自的爱情秘方,试图给花京院出谋划策,补救他被伤透的心。


女巫给花京院带来了一瓶魔药,说是滴入花京院的血让对方喝下,准可以让他对花京院死心塌地。花京院摇摇头。


绿野精灵交给花京院一捆丝线,说是用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根蛛丝编成,注有魔法的丝线,将它藏在对方的头发里,不管那个人在哪里都能被拉回来。花京院还是摇头。


蛇女滑到他身边,给他塞了一颗自己鳞片打磨成的宝石。她说这个可以控制他人的心绪,如果花京院追不回男人她就他约会。花京院摇着头把宝石还了回去。


矮人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她只带了一篮人类集市上新买来的甜点。花京院满面愁容地收下了。


于是大家就着波鲁那雷夫提供的茶包红茶,一起分享矮人带来的甜点,围成一桌痛斥亲了就跑承太郎。


“男人!就是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怎么能亲了就跑!”蛇女情绪激动,一边痛骂一边敲着桌子。


“那个承太郎,到底是什么身份?”矮人细声细气地问。


“狼人。”花京院回答。


“狼人!”精灵轻呼一声,“最粗鲁、最残暴、还脏兮兮的狼人!花京院,你怎么会喜欢上狼人?”


“并不是这样……起码承太郎不是这样。”花京院解释说,“他不粗鲁,也不残暴,或者脏兮兮的。他很温柔,帮我做了很多事情……虽然说是我救他在先……”


“你还救过他。”女巫也吃了一惊。


蛇女拍案而起:“他把你便宜都占尽了,敢这样对你!”


“算不上占便宜。”花京院赶忙阻拦,“从某种程度上说,我喝了他的血……”


花京院喝了狼人的血。这话一出,连一旁挺热闹的波鲁那雷夫都睁大了眼睛。大家都知道花京院和普通的吸血鬼不一样:他不喜欢喝血。他礼貌又温和,颇具绅士风度,吸血鬼常有的那副嗜血成性还病殃殃的样子在他身上一点都看不到。这样的花京院有一天会说出“我喝了狼人的血”,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罕见的红晕,眼神里都蕴含着某种渴望,实在令人纳罕。


餐桌上一片沉默。女巫开口问道:“他的血对你来说,很美味?”


花京院点点头,闭起眼睛:“他的血非常好喝,很甜,有一种独特的香味,比樱桃酒还要好喝。”


一种独特的香味,不似普通花香的芬芳,也不是水果的酸甜,却总让他想起某天晚上那个人给他端来的一杯热牛奶,还有他第一个成功的烤派散发出来的馥郁的麦香。


自从那晚之后这种香味时常萦绕在花京院的脑海里,此刻出现在了他的鼻尖。


“就是这种味道……”花京院轻声说。


他突然睁开眼睛,浆果色的眼珠颜色比任何时候都要鲜艳、都要闪亮动人。他闻到了承太郎血的味道。


花京院突然站了起来,神色紧张地看了波鲁那雷夫一眼,一转身变成了蝙蝠群,以最快的速度从窗户飞了出去,留下一桌人在巫师家面面相觑。


“看起来,事情会有反转。”波鲁那雷夫摸了摸下巴。









花京院迎着夜风,一路追溯风来的方向。他可以闻到承太郎的味道在风里越发浓郁,从最初的一小缕变成了将他包裹起来的网。他越飞,越觉得这个方向真熟悉。


他追到了自己的家门口,门口伏卧着一团黑影。


黑色的巨狼靠着花京院的家门,精疲力尽,浑身是伤,闭着眼睛,连喘气都变得很慢。


花京院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跪坐在黑狼身边,轻轻摸了摸他脖颈上皮毛,小声叫道:“喂,你还好吗?承太郎?”


黑狼掀起眼皮,碧色的眼睛水光粼粼的。他艰难地说:“DIO……我打倒了。我有点饿,不要赶我走,花京院。”


花京院一直紧绷的脸上松动了。他猛地俯下身子,将脸埋在承太郎颈窝的一圈厚厚的毛领里,伸手抱住承太郎的躯干。承太郎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能听见他声音颤抖地责备自己:“我会很困扰……”


“抱歉啊。”承太郎说。


花京院说:“你上次没有跟我打招呼就走了。”


承太郎叹气:“打了招呼我就不想走了。”


“大家都说你占我便宜。”


“是我的错。”


“家里的花瓶也打碎了……”


“我去买新的。”


“我最讨厌狼人了。”


“花京院……”


“你这该死的甜美男人。”


“……”


花京院典明抬起头,泫然欲泣的脸在月光的照映下浮上薄红,如同夜中浮游的飞花。他摸着承太郎毛茸茸的脸,说:“我喜欢你,承太郎。不要这样死在我家门前,我会很困扰的。”









END.









一个后续彩蛋








花京院还是会给陌生人开门,特别是万圣节前夜。


只要他听到有人扣响他的木门,然后听到标准的那一句“不给糖就捣蛋”,就一定会去开门。


今年承太郎把花京院拦了下来,自己来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小小的狼人,顶着掏出兽耳洞的白色床单假装幽灵。看到有人开门就突然举起手,发出一声自以为很可怕的嚎叫。


承太郎把白布掀开,露出下面一个飞机头小狼人,质问他:“你来干什么?”


“老头子问你过节还回不回去了。”东方仗助说。


承太郎“啧”了一声,摆摆手就要赶人:“不回去,忙着。明年再说。”


“太过分了!贺莉姐姐很想你啊!也把别人带回家看看啊。”东方仗助不服气,大声反驳承太郎。


花京院在屋子里听到了动静,抓起一把水果糖来到门口。他从承太郎身边探出头,看到了站在家门前的东方仗助。他抬头看了看承太郎的脸,又看了看仗助,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哎呀”了一声。


他蹲下来笑着跟仗助打招呼:“你好呀,万圣节快乐。你想要糖果吗?”


仗助愣愣地点点头,捧起手接过花京院给的糖果。他看着花京院,眨了眨亮晶晶的眼,感叹说:“大哥哥,你真好看!你还跟我不一样!你就是吸血鬼吗?今年你跟承太郎一起来我们家里吧!我们家里……”


“好了,你拿到糖了吧。快走快走。”空条承太郎当场赶人。


花京院目送着东方仗助一步三鬼脸地离开,起身问承太郎:“你弟弟?”


“我舅舅……”承太郎脸都黑了,“这是另一个故事了,我回头跟你说……”











嘿嘿 没想到吧 还有一个







花京院典明近来有一个苦恼:“虽然我很节制了,但是总是喝承太郎的血,我也会不好意思……”


空条承太郎微微一笑,伸出右手食指比了个“一”,然后摊开两只手竖起十根手指头,比出“十”。


“一滴精,十滴血。”











真的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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